今天是你的生我的宝贝

    　　五年前的今天，我躺在医院里，正侧身看着睡在小床上刚出生的女儿。我在五点多时间抱出了女儿，然后在医院电梯间，被没有职业道德的医生扔在楼梯口，直挺挺仰躺着等着医院的务工把我推回病房。先生急得不行，赶回妇科病房，请来了那些生孩子女人们的男人们，手忙脚乱把我弄了回房间，然后七手八脚抬上床。

    刚才在手术台上，麻醉师一直吩咐我，自己感觉有没有麻痹感。麻醉师说这感觉因人而异，不怕疼的人用药少，怕疼的人会使劲说再加些麻药。最后这个年轻的麻醉师说，如果用药多了，会有影响的，比如将来后背遇阴天下雨发寒。当时想着，世上没有不怕疼的人，何况我这天生做汉奸的材料。我非常肯定，如果遇上那几年和日本大拼杀的年代，我不用敌人到处围剿，一定乖乖投降或者趁早投井跳河了结。

    于是我说再多用些药吧。果然那医生说的话应验了。如今我这后背也是顾自发狠的凉着，拒绝与四季气候合拍。每每酸痛，总想起生女儿时的狼狈，鲜少能够回忆起，女儿出世，是否带给我什么快乐。

    女儿的来临，是个意外。在我们的计划之外，她固执的来了。当时也有打算打胎，老公坚决反对，我自个儿去医院实地偷看。那妇产科想打掉孩子的队伍排出去老长，正在手术的女人们，杀猪似的嚎叫。我转身逃走了，到了家，腿还打颤。后来想起，那些等待打胎面无表情的女人们，身边有男人陪伴的很少。此时我还在想，那女人们准备打掉的胎儿，必须经过和男人们的亲密合作来珠胎暗结的。可是，女人们最需要男人体贴照顾的时候，那些所谓男人们，全蒸发了。那些连女人独自打胎那点儿勇气都没有的匹夫！

    脑海中的老式放映机有声有色的回放几个斑驳的电影片断。火车站向东去的方向，女人和男人大着嗓门吵架，男人拂袖离开前说分手吧，女人说谁他妈不分手就是后娘生的。随后几天，那个女人自己去医院打掉了孩子。手术时，女人一声不吭，浑身的肌肉疼得跳动不停。下了手术台，女人去上班如常谈笑风生。那夜回来后，女人沉默的换掉湿透的裤子，扔在洗脚盆里，那水，刚杀了猪似的红。

    女儿在我最初几年暴跳如雷的照料下，长成有模有样的美人儿样。我那些发着刺眼光芒的棱角早被世俗打磨光滑透亮，偶尔我还能倔拗的扭扭酸痛的背脊，努力挺直它想忘却没有经历过十月怀胎生养女儿的说是婚姻必走的过场，我一扭动后背，那露出来的肚皮上一条呲牙咧嘴暗红的疤痕，嘲笑得前俯后仰。

    只能承认我就是一个母亲了，强迫自己换上服贴的棉质衣裤，去接近那个唤我妈妈的孩子。女儿的作用无限估量，她从出生那天起，就牵动着那个骄扬拔扈女人的心情，以亲情的韧性为扭带，时时提醒女人，你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女儿这个小小的人儿，一双粉嫩的手抱着我的脖子，我就能找回失去多年的说是温柔的那个东西，然后在女儿甜甜唤我妈妈的嗲声里，我就成了一个最易满足的母亲。

    今天是女儿的生日，清晨起床后，我和先生围着女儿唱着生日歌。那个小人儿昂着脑袋骄傲得象童话故事中的公主。随后我们一家三口重复着和昨天一样的日子。晚上，才有空亲手给一大一小，一个唤我老婆，一个唤我妈妈的人，准备一桌好菜，然后对着山一样的锅碗瓢盆儿，叮叮铛铛。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宝贝，妈妈起了大早想用华丽的词澡写世界上最动听的文章，怎么回了头看，居然还是有些生硬。但这确实是妈妈的样子，是不是呢，宝贝？无论妈妈写的字多么差劲，都是妈妈的一片心，等你长大一定了解，妈妈有了你，有辛酸有苦涩，也有爱。我们努力把爱放大再放大，然后让它完全包围了我们，这样，我们身边再无其它，只有爱。

    祝我的女儿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