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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股幽香刺激着关元鹤的神经,叫他瞧着慧安的目光幽深起来,问出的声音也愈加的低沉沙哑:“知道错了?”

    他问着她,开口的同时却也靠近她,鼻尖几乎触碰到慧安的,慧安感受他的目光炙热起来,面颊便唰的红透,颤抖着点了点头。

    关元鹤瞧她绯红了脸,这才挑眉微微挪开面颊,盯着慧安,冷声又道:“错在哪里?”

    慧安咬了下唇,这才道:“我不该强出头,被人算计了还不自知……可你早该知道我是个蠢的……你为什么不早来!你为什么不早来啊!呜呜,你可知道昨晚我有多害怕!我怕我就那么死掉,死在乱马下,或是死在流箭下。后来保住了命,却是更怕,我怕闺誉被坏掉,怕被人瞧见我和他在一处,怕你误会我,怕你不要我了,我嫁不成你怎么办!我连死都想到了,你却现在才来,还如此凶我!”

    慧安一开始只是想说些好听话哄哄关元鹤,可说到最后却真的想到了这一夜的惊险,想到了那时候心中的无限惊恐来,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抱着关元鹤便哭泣着捶打起来。

    若然此刻她还不知自己被耍了那便真成了傻子了!

    且不说郕王会恰好出现在青屏山这事就极为不对,只此处离雁城还有两日的路程,关元鹤却在青屏山一出事便到了这里,这就不对劲。他方才的各种神情,分明都说明他早就知道这夜会出事。

    听夏儿的话还有一点极为不对,那些官兵去的太快了,郕王刚刚现身稳定住局面,官府便到了。是叶伯昌能力太强,还是他早先便有准备?

    还有昨夜李云昶怀里放着的上等金疮药和那把似乎专门为了处理伤口用的匕首!当时她没觉着有什么不对,可如今想着却是异常。

    李云昶可不像关元鹤,关元鹤身上习惯带着伤药那是因为他常年带兵,是极容易受伤的人。而李云昶堂堂王爷又生在京师别说是常受伤了,就是磕着碰着都是少的,而昨夜他身上却备了药!

    这次只不管事实如何,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李云昶早就知道有人要害他,还就计地演了一出苦肉计,那郕王十之八九就是他早先引至此处的。而她却被傻乎乎地戏弄了一晚,还差点就白白搭上了自己的清誉。

    这该怪李云昶戏演得太假,还是该怪自己太蠢?

    慧安想着关元鹤早知这事,但却任由她跟着大队受着惊吓,心中就有些不是滋味。若然他早先就告诉她这夜会生变,她又怎会想岔了而做出傻事来。

    关元鹤被慧安质问,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能想通其中关节,再被她一逼问,心里还真有些愧疚,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

    此事本就隐秘,他没有行事前泄密的习惯,更何况这是朝堂之事,是外事就没有告诉女子的道理。在他想来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只要慧安老老实实呆在马车里,春儿几个都是会武功的,那流箭也不会伤到她。片刻郕王就能现身,那些刺客失了先机,事情不成官府马上就会赶到,慧安又怎么可能出事呢?

    可他后来终究是放心不下,生恐慧安受到惊吓,这才在事一了就潜进了她的落脚处。可谁知慧安当时竟不在马车里,还那么大胆妄为,非但不躲着危险,还将自己置身危险之中。她便那么放不下李云昶,担心他的安全?

    这个想法在他心中浮现,便翻搅出巨浪来,叫他片刻也不得安宁,故而刚刚才会气的面色铁青。倒并非他不相信慧安,而是从两年前他便觉出慧安对李云昶的不同来了,如今又碰此事怎能不叫他多想!

    可后来他想着慧安费劲爬窗进来,还生恐清誉坏掉,忙着补救。瞧着她为他的一个神情而忽喜忽忧,他那些心思便就被压了下去,如今慧安如此一哭,一质问,他的气势就彻底没了,心中倒是升起一阵后怕来。

    只怪自己先前行事太过拘泥,也太过小心,这事早先他就该知会沈景和沈影一声,起码也叫她们多留意一些。是他行事稍欠稳妥了,想来慧安当时也是怕很了,担心李云昶真出了事,会被牵连这才弄成了这般。

    关元鹤想着这些,听着慧安委屈的哭声,便爱怜地抚了抚慧安冰冷而挂着泪珠的脸蛋,将她抱起放在床上,欺身压上去吻了吻她的面颊,哄道:“莫哭了,以后我什么事都不瞒你便是。”

    慧安只觉男人雄性的气息猛然袭来,几乎瞬间便侵略地把她包围,睁开眼睛她就瞧见了关元鹤黑沉沉的目光,这目光何其熟悉,和那夜一模一样!甚至烧的更加炙热,锁着她似要将她吞噬!

    属于他的独有的味道肆无忌惮地往她鼻间冲,低哑的声音,温柔的语调,慧安不安地扭了扭。

    她不动还好,一扭之下关元鹤登时一口咬了下去,堵住慧安张口欲呼的小嘴,他的舌也强势地挤开她微启的唇齿冲了进去。

    慧安一夜未归,开始只觉着是自己的理亏,便委曲求全地哄着关元鹤,不住失软。可这会子关元鹤没了气,慧安心里那点委屈和伤心,对他的不满也就抬了头。想着他一消气,这便有动手动脚起来,登时那股羞怯和躁动过去便齐齐都化成了不甘和恼恨来。

    有了两年前二人的肌肤之亲,慧安也知这会子不叫他得逞他定然不会放过自己,故而也不阻止,只脑子一根筋拧不过来,就想着得反欺过来!不能每每都叫这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事事都操控在手。

    所以慧安想着,当即便恨恨地抱住关元鹤,用力回吻起他来,关元鹤哪里想到慧安敢如此大胆,当即便睁开了眼,眸光如狼般盯了慧安一眼,四唇交接,呼吸交缠,他的吻也变得更加炙热急迫。

    如今的慧安早不似两年前,无处不诱惑。何况关元鹤正是血气方刚,又忍了这两年,急切地去寻慧安腰间的系带。

    亲吻,喘息,挣扎,直到关元鹤感觉惠安一动不动了,这才诧异地抬头。

    他猛的挣大了眼睛,微微抬头却见慧安露出半张小脸来,她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安安静静地躺在粉嫩的面颊上,樱红的小嘴微微嘟着,竟是紧闭着眼睛睡着了!

    慧安能不睡着吗?她本就是坐了一天的马车,在车中瞧了一日的书,瞧的还是费脑的医书。待到夜里本该休息了,谁知又发生了刺客的事情,这一夜来不光是身体上受不住,精神上更是绷得紧紧。

    这下关元鹤明显不再生气,慧安心神一松,那疲倦早就像是潮水一般袭了过来,身体被关元鹤推上床的那一刻就无处不再叫嚣着疲累。

    而她这一睡,倒是叫关元鹤一阵愕然。半响他才知道自己被慧安给戏弄了!

    当即真是哭笑不得,半响才扯了扯嘴角慢慢挣开被慧安抓着的手腕,用右手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粉粉的面颊。抚弄了两下,这才叹息一声,也不将慧安推开,只捡了床上一张被子盖在了两人身上,抬手搂着慧安便凝眸瞧着头顶微微晃动的帐幔想起事情来。

    夏儿那里将关元鹤在慧安屋中的事到处嚷嚷,便是春儿几个她也没告诉,一直就守在门口。听到窗户开启又关上的声音,又过了片刻她才推门进来,瞧见慧安好生生地躺在床上睡觉,夏儿拍了拍心口,嘟囔一声。

    “还穿着衣裳呢,哪里能解乏……”

    但她到底心疼慧安,不忍将慧安叫醒,这便又瞧了两眼转身往房门走,走了两步却又顿住,回身跑到窗前将窗户落了栓,这才放下心来,出门而去。

    关元鹤离开慧安的屋子却没有出官驿,而是直接避开人进了一处把守森严的小院。那里李明早等着接应他了,瞧见他现身,忙迎了上来,道:“将军可来了,我们王爷等您半天了。”

    关元鹤沉着脸点了下头,李明先一步去打点过后,这才带着关元鹤进了院子,一路直接进了李云昶被安置的房间。

    屋中弥漫着一股药味,李云昶平躺在床上面色显得有些苍白,见他进来目光闪了下,抬了抬身子。吩咐李明在他身后垫了个软垫,半躺在了床上。

    而关元鹤已自行在那边的太师椅上落座,瞧着李云昶挑了挑眉,却道:“伤到哪儿了?”

    李云昶听他口气讥讽,不由抿了抿唇,过了片刻才道:“你那是什么口气!”

    关元鹤冷哼一声,才道:“怎么被东宫察觉的?先前太子不是半点疑心都没吗?”

    这次刺杀却正是太子所设!而李云昶却是在不久前才得知了雁州的陷阱,他将此事火速传过了关元鹤。关元鹤因知道郕老王爷在遂城逗留,故而便设计将人引诱到了青屏山,叫他见证了昨夜的刺杀。

    而郕王临时出现,这才打乱了叶伯昌的阵脚,令叶伯昌不得不放弃了原先计划,转而指挥官兵过去救援,以求洗脱嫌疑,也尽快将那些刺客处理干净。

    若是李云昶早先没有得到消息,若是他没有防范在先,那昨日的结局可以料想。东宫一方是必定要将罪名推到淳王的身上的,很有可能会留下某个潜逃的刺客活口,将来本严刑逼供之下供出淳王来。

    想着这些李云昶的面孔便阴冷了下来,沉声道:“先前他是未曾怀疑,只上次他曾开口欲令我娶李氏为妃,被我拒后便似起了疑心,只怕淳王也动了手脚,加之先前我们按在东宫的棋子被拔出来,虽我们处理的及时,他什么都没查到,但难免有些蛛丝马迹留下。石敬这个蠢货,本王再三令他行事稳妥为上,他竟还是中了圈套,被试探个正着!”

    关元鹤闻言便沉了沉面,半响没再开口,李云昶阴历的脸色变幻了片刻,这才蹙着眉道:“只怕这次回京,本王的处境要难了,太子已能断定我在他身边放了人,必有异心。”

    关元鹤却扬了扬眉,道:“倒也未必,皇上不定会以为那郕王是淳王殿下刻意引来的呢?这事真真假假,且看如何安排了。”

    李云昶闻言目光一亮,接着便笑了起来,道:“文轩所言极是,郕王虽老但却也不糊涂,这事只怕已瞧出了端倪,只要他肯查,咱们就将线索往淳王那里引!就叫他以为此事是淳王刻意诱他来看戏,那本王却是可以摘个干净了!本王如今卧病在床,就劳累文轩了。”

    关元鹤点了点头,却是瞧着李云昶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两眼,道:“既是苦肉计,你这般却是不行,皇上只怕不日便会派太医过来,还是浸些冷水的好,不然露了马脚,却是要白忙一场了。”

    他言罢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李云昶,两人视线相对,李云昶便感到了一股压迫而来的威势,他当即便两手一握,身子紧绷了起来。

    只关元鹤却立刻收回了目光,起身冲他恭敬地行了一礼,这便大步往外走。

    李云昶瞧他这般却气的沉了沉脸,肩头生疼,只怕是方才那一下子扯裂了……

    关元鹤虽一句话没多提慧安,但他方才那样子却是明着暗着的警告了,他竟敢如何!

    李云昶咬着牙,半响才缓缓平复了起伏不停的胸膛。想着关元鹤方才那话,只觉关元鹤这分明就是公报私仇,是在告诫他离慧安远些。

    昨夜他本是不必拖累慧安的,可当时瞧她不明所以地过来相救,他心中就突然生了念头。

    当时关元鹤明明知道他进宫求旨赐婚,却还是抢走了慧安,这在李云昶心中也生出了不满来。故而昨夜一来他甚为要娶到慧安,再来也想扳回一局,这才发生了后面的事。

    而那些暗处的隐侍见他无碍,又得了他的暗示,自然不会再出现。可他没想到自己如此算计,宁肯多受一些苦,宁肯失血疼痛也要拖着慧安和自己一起,还用秦王妃的头衔相留,真情相诱,最后慧安竟还是不为所动,更是突然出其不意地一掌劈晕了他,这叫李云昶想起就心中涩然生疼!

    而现在关元鹤虽是半点没提昨夜之事,但是态度却是极为冷,方才那话更是语中带刺。李云昶又怎会不知他是为何?想着两人自小掐架,长大后竟还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李云昶不由苦笑一下。

    只关元鹤说的却也没错,既然这箭伤都受的,索性就该叫这伤势更重一些,这苦肉计若然失了水分,却是极容易叫人识破的,父皇和东宫那位都是疑心极重的人……

    李云昶叹息一声,终是瞧向李明,吩咐道:“去备冷水!”

    李明闻言却心疼自己王爷,只觉关将军真是多嘴,都伤的这么重了,不定一会子就要发起烧来,若然再泡了冷水,这还不得烧死!他犹豫着瞧向李云昶,劝道:“不若属下就拿冰块给王爷擦擦身子吧,总比浸冷水好受些。”

    李云昶瞧了他一眼,却是道:“去准备吧,无碍的,本王浸下醒醒脑也是好的……”

    李明觉着他的话怪怪的,却也不敢再多劝,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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