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30章

    邵豫棠又飞去一脚, 他一口鲜血涌上来, 冲出了险些吞下去的牙齿, 哗得一声喷出来，两眼一闭，晕了过去。邵豫棠拿皮鞋在他胸前擦了擦，转身走出了包厢。

    这么一闹, 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喻四爷主动提出请客, 算上赔偿, 结了一大笔账。

    出去的时候, 静姝往那隔壁包厢里瞥了一眼, 只见一片狼藉, 几个人围在一处把那人围得水泄不通，有人说：“醒了醒了，终于醒了……”静姝心里还是有几分快意的, 抿唇一笑，匆匆跟上玉芳。

    邵豫光兄弟要去百乐门跳舞，喻四爷也想去，而静秋不宜去，他得先送了四姨太母女回去。玉芳还为了钱的事要找两个兄弟，肯定也是想去的了。静姝不想去, 要跟四姨太一起回去，玉芳不让，一来是想千方百计地撮合她与自己四弟, 二来是想让她陪着自己，自己毕竟是结了婚的少奶奶，没有女伴陪着进去怕被人看见说什么闲话，便拽住静姝与她说了自己第二个想法。

    静姝说：“二嫂，我不太会跳舞。”

    玉芳道：“没关系，去了之后我和你跳，我跳男步，你跳女步，我慢慢教你，你就陪陪二嫂嘛。”

    静姝心想自己也该学会跳舞，往后还有许多场合需要跳舞，便答应了，和玉芳一起上了车，邵豫棠在开，邵豫光坐在副驾，静姝和玉芳坐在后排。而喻四载着四姨太和静秋。

    去百乐门和回喻家暂时行的同样的路。临近百乐门，四姨太远远地望见了家里的车停在附近，便对四爷道：“老四，我看见家里的一辆车了，静思应该在里面跳舞，我让司机送我和小秋回去，你跟他们进去跳舞吧，进去后你记得找到静思，让她晚上坐你的车回来。”

    四爷和五小姐静思是亲兄妹，都是三姨太生的，四爷跟静思的关系却不十分亲近，还不如静姝。可能因为四爷一直跟着三爷做生意，和三爷的关系很近。

    “在哪儿呢？”四爷一眼望过去，也看见了家里的车，说道：“那好吧，我把车停过去跟司机说一声。”

    静姝和邵豫棠他们已经在门口买票了。邵豫棠一个人掏的，静姝见他掏钱，这才想起自己白天还欠他五块大洋，坐个黄包车也就花了十文钱，现在身上带的就是那剩下的钱，怎么也不好意思拿出来，心想还是下次拿五块给他吧。

    进去之后又给了一些饮料费。里面灯红酒绿，霓光四处闪射，音乐慢悠悠的，一双双一对对，女士们的穿着比之静思过生日当天的女宾稍显暴露，背部——刚好是男士的手触碰的地方，几乎都是裸着的。有驾轻就熟的常来跳舞的客人，也有刚刚开始交际的初学者。

    很快有女士上前来请邵豫棠兄弟跳舞。不一会儿也有男士来请静姝和玉芳跳舞。玉芳拒绝了，知道静姝可能难为情，牵着她领到一边的角落里教她跳舞。静姝起初跳得非常生涩，玉芳就耐心地引导她，她很快就学会了，只是还不熟。

    邵豫光一面和女伴跳舞一面用目光去找静姝和玉芳，发现她们两个在角落里跳舞。心里狐疑：喻六从前好像会跳舞啊，怎么跳得这么生涩了？像个初学者一样。牵着女伴旋转了两周，松开了过去找玉芳。

    “小六，跟我跳吧。”邵豫光说。

    玉芳和静姝闻声停了下来。玉芳道：“她许久不跳舞了，舞步都忘了，刚刚重新学了一遍，等于是个初学者，你要照顾慢慢引着她跳啊。”说时冲他眨了眨眼睛，豫光会意，点点头：“放心，这里初学的姑娘都喜欢找我跳舞。”对静姝伸手，静姝把手搭上去。

    邵豫光牵着她走到舞池中央，引着她慢慢跳舞之前先安抚她说道：“小六别紧张。”

    静姝笑道：“你怎么唤我小六了？不习惯了，之前不是喊喻六的吗？”

    邵豫光道：“小六不好听吗？以后如果你成了我嫂子，我就不这样唤了。”

    静姝道：“求你别再开玩笑了。”

    “抱歉。”邵豫光说。他这样开玩笑也不是无根无据，因为即使他哥不喜欢她，也有可能娶她为妻。他们都老大不小了该娶妻了，婚姻大事又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邵太太最近在操心邵豫棠的婚事。她看中了两个姑娘，第一个就是喻六，第二个才是顾三，但是邵太太也知道喻太太的思想难做，所以先考虑顾三小姐了，已经派了人去探顾家的口风。顾三小姐十分任性，听人提起邵豫棠马上跑去看他，一看就看上了，隔三岔五地给他办公室送花，顾家目前还没给邵家回信。豫光就想趁顾家回信之前这段时日再劝劝邵太太，也去喻家问一下，不然他哥不娶喻六，往后邵太太有可能要他娶喻六了，这更难看了。

    豫光担忧自己会娶喻六不是没有道理，因为邵太太前几天还跟他说了一句：“听说喻六小姐很喜欢你哥，你兄弟俩长得差不多，喻六小姐应该也看得上你吧？你觉得喻六小姐怎么样？”把他吓死了，以豫光对他兄长的了解，顾三和喻六他都不喜欢，不过非要逼着他在其中娶一个回家的话，邵豫光想：哥也许会娶喻六的。

    邵豫棠就在旁边跳舞，也看见邵豫光和喻静姝了，扫了一眼专心跳自己的舞。邵豫光放眼望去，不远处有两对男女，他们跳着跳着转几个圈会交换舞伴，跳一会儿再换回来，换回来跳一阵再换过去。邵豫光对静姝道：“会转圈吗？我教你转圈吧。”于是牵着静姝转了好几个圈把她给转晕了，邵豫光松了手，上前抢了邵豫棠的舞伴，拉着她转圈，转着转着转远了。

    静姝摆摆脑袋，定睛一看，邵豫光人已经不见了，四周望望，转身一眼对上身边的邵豫棠。邵豫棠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过来牵住她走到一方空地上跳舞，他跳得太急了，刚跳了两下就被她踩了脚，她连连道歉。邵豫棠并没有恼，问她道：“你是不是很久没跳舞了？”

    静姝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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