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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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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幅画。许润的那幅。

    是陆澹白无意收起来,还是刻意收的?还有,许润是谁?画工如此精湛却从未听过业界有这个人,太怪了。

    心下虽然纳闷,但她并没有问,也许这是陆澹白的**也说不定,于是她靠著大抱熊,慢慢真睡去了。

    这一觉,果然就是天亮,陆澹白真没对她做什么,她闭眼时陆澹白躺在哪,睁眼时陆澹白还躺在哪,仿佛整夜都规规矩矩一动不动,便连盖在身上的薄毯,都没多少褶皱。而大抱熊,老老实实躺在两人中间,一寸都没挪过。

    见她睁眼醒了,陆澹白侧过身子看她,庄清研顿觉羞赧,拿抱熊挡住了脸——女人都爱美,爱美的女人永远希望自己无时无刻都是美的,作为爱美大军的一员,庄清研无法忍受大清早衣衫不整蓬头垢面,出现在喜欢的男人眼里。

    于是她将脸埋在抱熊里转移话题“你胃疼好些了吗?”

    “嗯。”“那感冒呢?”

    “好了。”

    陆澹白瞧她一直不肯抬头,看穿了她的尴尬,道:“八点了,我记得今早某人有会要开。”

    庄清研嗖一声爬起了床。

    收拾好自己,庄清研正要出门,却见路虎已然安静地停在了院门口。

    庄清研微愕,陆澹白站在她身旁道:“走吧,送你去公司,不然你来不及。”

    想想他是自己男朋友,被他接送理所应当,于是她上了车。

    坐到后车厢她发现,后车座静静放了一杯牛奶跟一块三明治,她一怔,驾驶座上的陆澹白淡淡开口道:“张嫂给你准备的。”

    庄清研拿起三明治,抬头看看前方,夜雨初晴,空气清新,清晨的阳光照过来,映出驾驶座上陆澹白的侧脸,清隽如暖玉。

    早餐应该是他准备的吧,只是他不说。

    心情无端竟明亮起来,像这雨过天晴的天气,庄清研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

    夜里也是陆澹白接她回家的,两人一起在家用的晚餐,张嫂煲了庄清研喜欢的菌子鸡汤,味道异常鲜美。庄清研美美地喝了一小碗,掌灶在旁笑着说:“陆先生说庄小姐喜欢这个,我就做了些,果然庄小姐喜欢。”

    庄清研闻言看了陆澹白一眼,陆澹白端坐在座椅上,脸上并无甚表情,只淡淡道:“喜欢就多喝点。”

    庄清研抿抿唇,拿勺子又盛了一些。

    夜里,依旧是在陆澹白卧房睡的。抱熊放中间,两人楚河汉界一人一边。

    陆澹白很规矩,大概怕她抵触,长手长脚的他在床另一侧,躺得笔直服帖,没多久就听到他的呼吸声,一声接一声,均匀而绵长。

    黑暗的夜里,庄清研静静睁著眼看着天花板,怀里抱著抱熊,耳边是陆澹白的呼吸声,而窗外清辉皎皎,月上柳梢头。

    随后的日子就这般风平浪静的往前走,每天陆澹白接送庄清研上下班,风雨无阻,夜里两人就躺在一张床上,并肩而卧。

    其实最开始庄清研是睡不著的,虽然一再跟自己说,陆澹白跟a。g没关系,但人潜意识对危险的抵触会让她不自觉保持戒备,比如浅眠易醒,但凡陆澹白一点点动静,哪怕是翻个身,她都要睁一下眼,再比如,她偶尔会假寐,在黑暗平心静气观察陆澹白的反应,但结果表示,陆澹白要是睡就是真睡,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异常。

    他的状态让她心安,时间久了,庄清研便渐渐从起初的不适到习惯,偶尔她半夜醒来,拨开抱熊,看到陆澹白的睡颜,都会怔然良久。

    她想,他不是a。g,如果真是,同床共枕这么多天,他要是真想下手,早就得逞许多回了。

    至于a。g,她还是从其他途径寻找吧。

    初夏姗姗来到,在一面查找ag的事项中,庄清研的电影也要上映了,由于事先跟各影院打了招呼,这次上映过程非常顺利,加上剧本题材、演员、及幕后制作皆是良心之作,所以票房比想象中要好,首映就来了个开门红,照这种趋势下去,庄清研轻松落一笔盈余指日可待。

    为了犒劳公司上下,庄清研开了个庆功宴。

    所谓的庆功宴,就是一个露天派对。公司员工集体参加,还有部分参演的演员,当然,陆澹白也是来了的,作为东道主的未婚夫,跟庄清研一道招待全场。

    谢挚作为该剧导演亦是来了——即便庄清研不邀请,监制副导演等人都会请。躲不过去,庄清研便大大方方见了面,摆著出品人的微笑,像从前在片场一样礼貌寒暄。而陆澹白则站在她身边,向谢挚淡淡颔首致意,那平静,仿佛数天前男人之间的一场冲突从未发生过。

    而谢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温和得体地看着庄清研,只有手中香槟饮下去的瞬间,他温文的笑意背后,有被强行掩饰的苦涩。

    同谢挚客套完毕,让庄清研意想不到的是,沉碧如与杨立竟也不请自来了,杨立春风满面跟庄清研喝了几杯,说是祝庄氏影视公司蒸蒸日上,庄清研笑盈盈应了。而沉碧如则更亲热地拉住庄清研,一会说是为庄清研高兴,一会又自责道:“唉,上回你受伤住院,我急得厉害,想去医院看看,可那段时间我重感冒,怕传染给你反而更糟糕,就没好去你可别怪如姨啊!”“怎么会。”庄清研将杯中香槟一口饮进,左手摸了摸鬓发发,将一缕垂下的刘海挂到耳后。

    其实她摸的不是刘海,而是后脑,那在机场遇袭受的伤,伤口虽好,疤痕却终身难消。

    这是沉碧如杨立几人给的伤疤,她露出礼貌微笑,新仇旧恨,记在心里。

    也不知道姑妈查得怎样了,希望好消息早日到来,一旦被自己查出了经济问题,那么日后要扳倒这几位,就容易了。

    庄清研不动声色笑了笑,同沉碧如喝了几杯后去陪其他来宾,眼见公司下属们正在玩游戏拼酒,她也在旁笑嘻嘻观战,于是几个小年轻就将她扯了进去,喊著:“庄总一起来玩!人多才热闹”

    大好的日子,庄清研也不推脱,反正进入这一行,日后酒局应酬难免的,想要八面玲珑长袖善舞,那她就得有点酒场功夫防身,就当是给自己练练酒量了。

    那边她愉快的加入了员工们的游戏。

    而这边,沉碧如跟杨立已经踏上了归途,走出派对门口,沉碧如上了车。司机发动车子的那一刻,沉碧如向后看了一眼。

    夜幕深深,夜空下的派对衣香鬓影灯火辉煌,青春少艾的庄清研一袭裸粉色小礼服挽著陆澹白在宾客间语笑嫣然。

    看了足足有十秒钟,沉碧如扭过头,露出一笑。

    倒是身边杨立质疑道:“这陆澹白说是要套画的秘密,究竟套没套啊?他是不是想独吞?!”

    沉碧如拨弄著腕上的翡翠镯子,莹莹翠色映出她的眉眼“独吞?你肯我肯,老张肯?”

    说著又眯眼笑了笑,转了个话题“老杨,你记不记得我上次跟你说,陆澹白像一个人?”

    杨立不以为意“你还记得这事啊,都说了是你多心。”

    沉碧如高深一笑“没多心,就在庄氏老宅,我发现了一张照片。”

    她转身去,果然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发黄的照片起码有二十来年的历史,是一排年轻人的照片,四五个大学生,都拿著画笔,似乎是在外写生的留念。左一正是大学时代的庄未年,而他身边,一个高个子男生正抱著画夹,眉目竟跟方才宴席上的陆澹白有些神似。

    “这是”杨立紧盯著照片,终是想了起来“许润!”

    沉碧如压压下巴“对,就是他,那个天赋异禀的画家许润,跟庄未年是同学,可惜天妒英才,还没等到成名就死了。这是他生前的照片。”

    杨立道:“他是怎么死的呀,当年跟他不熟,只知道人突然没了。”

    沉碧如垂下眼帘,心狠的她这一刻竟也透出怜悯“不知道受了什么打击,卧轨自杀,被火车活活碾成了肉泥,死状特别惨”

    “许润死了”杨立默了默,一霎顿悟“你的意思是陆澹白是许润的至亲?甚至是他的儿子。”

    沉碧如点头“据说许润的死跟庄未年有些关系,如果陆澹白真是许润的儿子,那么这事就好解释了,陆澹白对庄清研一方面是为了画,二更是为了家仇。”

    缓了缓,她若有所思道:“难怪他这么有耐性的接近那丫头也是,骗画骗财算什么,骗感情才最残忍。”说到这又一笑“老杨,就算咱不算计那丫头,有陆澹白在,他也一定会想法让她生不如死”

    一侧杨立啧啧摇头“这恩怨深了。”

    沉碧如没答话,只将脸看向窗外,夜色朦胧,她表情有些恍惚,像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面上笑却有些快意“呵,庄未年,你让我痛苦了大半辈子,可命运是公平的,那些年你是怎么对我的,老天就怎么报到你女儿头上”

    她咯咯笑着,车辆越驶越快,露天派对已经看不见了,幽静的小道深处只见到一小团光点,远远地,微弱如星光。

    31。chapter31 情套

    露天派对,狂欢仍在继续。

    庄清研运气不好, 连输了几盘猜拳游戏, 她是言而有信的人, 输了就喝。

    喝到递五杯香槟时,陆澹白挡到了她面前, 说:“我来替吧。”其实陆澹白早就看不下去了。

    众人起哄大笑, 正要给陆澹白满上, 庄清研却将杯里香槟一口饮进——游戏可以输, 酒量可以差,但酒品不能差, 因为酒品代表人品,这是从她父亲、乃至她爷爷那一辈传来的原则, 算是家风了。

    这一杯喝完,又有人来跟庄清研敬酒, 是合作过的演员, 庄清研瞧着对方诚意举起的酒杯,因为看好改演员的演技与实力,想将她签进公司做自己的艺人。于是她强撑著已有的酒意,碰杯。

    这杯落下后, 旁边有员工轻声道:“呀,庄总不会喝酒的人, 今天喝了这么多, 只怕是要醉。”

    角落里谢挚虽然未上前, 也是担忧地瞧着。

    而庄清研身旁的陆澹白则无奈摇头, 似想起了从前的某些片段。

    众人所料未错,还没出一个小时,庄清研果然醉了!几乎是瘫软般趴在了椅子上,几个女员工着急地围著她,埋怨其他男员工“就让你们别拉庄总喝,现在倒好!”男员工们打著酒嗝被女员工们训,而一道颀长的人影拨开人群,径直将庄清研往肩上一扛,离场了。

    所有在场的男女员工们大惊,目送著陆澹白的背影道:“果然不愧是陆董,这男友力max!”

    回到陆宅已是夜里十点半。

    庄清研醉得更加厉害了,先前在车上就开始发酒疯,若不是陆澹白抓住了双手又一路抱著,只怕跳车窗的事都干得出来。回到陆宅后,陆澹白嫌她吐了一身,将她丢进浴缸里,喊保姆过来给她洗澡换衣。直到被洗得干干净净,陆澹白才将她带回了房里。

    这一番折腾后庄清研累了,穿著保姆给她换好的碎花睡裙,躺在在床上安静睡去,而旁边,放著她的大抱熊。

    陆澹白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然后倒了杯水,给她喂了一颗解酒药。许是清凉的水入了喉,昏睡的庄清研睁开了眼,睁著乌眸看着陆澹白。

    陆澹白以为她回复了些神智,正要催她将剩下的水喝完,没想到庄清研噗嗤一笑,抓著陆澹白的袖子将脸凑到他面前。

    她看着他,面色染著酒意的潮红,问:“陆澹白,今天的我棒不棒?我看到杨立沉碧如,我就想起了爸爸的事,还有机场遇袭的事,我心里又气又恨,但我还是笑着喝完了那杯酒,有长进吧!是你教我的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抓著他的手,口里含糊不清,还不停嗤笑,显然是酒意还没醒。

    陆澹白只得敷衍她“嗯,棒。”

    庄清研忽又低头抿唇一笑,这一笑跟方才截然不同,脸颊飞霞眉梢含情,满含著少女的娇羞,似将心里憋了很久的话吐露出来:“陆澹白,你先前不是说不喜欢我吗?还笑我是未成年!怎么后来又要跟我好?”

    “我收回那话,你不是未成年行了吧!”陆澹白将水又端到庄清研唇边“来,再喝一点。醉酒的人半夜容易渴。”

    庄清研将水喝了。

    陆澹白又道:“把抱熊放回去,不然枕头放哪?”

    庄清研果然将熊放了回去,浑然忘了楚河汉界这回事。

    见他说什么她便乖乖做什么,陆澹白倏然眸光一亮,似有计谋浮上心头。须臾他伸手将她额上一缕刘海拂好,问:“小东西,那晚的事,你真不生气吗?”

    “不许叫我小东西!我又不是小猫小狗!”庄清研都起唇“我是你女朋友!”

    想了想,又道:“你说那一晚啊,刚开始当然生气,气得不行可后来就气不起来了,谁让我喜欢你呢。”她说到这都都唇,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湿漉漉的“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这样吗?对方做什么都不会真的生气,也不会计较。”

    陆澹白接著问:“就这么喜欢我?”

    庄清研点头,回答的又乖又孩子气“嗯,我没有谈过恋爱嘛,你是第一个,她们说,女人对第一个男生是最最喜欢的。”

    “有多喜欢呢?”陆澹白将嗓门刻意往下压“可以为我做任何事,为我付出一切吗?”

    “只要我可以为你做的,都可以”醉眼迷离的庄清研糊糊涂涂,头蹭在他肩上,压根没有任何防备,笑眯眯道:“银行卡密码都能告诉你。”

    “我不要银行卡密码”陆澹白拿手抚著她的发,目光凝视著她,沉到深处的声音含著磁性,透著蛊惑之意,仿佛想诱惑对方说的更多“你告诉我楼兰望月就行了。”

    庄清研一听这话,突然坐起身来,盯著陆澹白,表情从迷糊转为戒备“你是a。g吗?所以你想要我的画?”

    因为醉酒,她的眸子水遮雾绕,却又犀利无比,陆澹白迎上她的目光,动作微顿。

    谁知她嘻嘻一笑“跟你开玩笑的,我知道你不是”

    她又嘻嘻笑地抓住了陆澹白领带“反正不管你是谁,我现在都不能告诉你,我在爸爸福伯的坟前发了誓这是我们家最重要的秘密,我要能找一个像爸爸那样可靠还能帮我的人,我才可以说我想这么重要的人肯定是我未来老公吧”

    陆澹白脸色微沉。

    而庄清研都都囔囔不好意思的捂住脸“会是你吗?那以后结婚了我偷偷告诉你现在不能说啊”她傻傻笑了会,又花痴地看向陆澹白,醉眼迷蒙道:“澹白,你知道吗?别看我最开始嫌弃你大我**岁,还拿你开玩笑其实后来你做我男朋友后,我心里可美呢,你这么好,又帅又有能力身手还好,八岁算什么,可以做老公可以做哥哥可以做朋友还可以做保镖,我其实是赚了”

    她絮絮刀刀说了一堆,时笑时痴语无伦次。陆澹白收回了先前的试探,有些啼笑皆非,平日的庄清研清醒时矜持端庄,如今醉了倒真是放得开,害羞的话全跟他交代个底朝天。

    罢了,既然画的事套不来什么,那就作罢。他将她抓住她衣袖的手塞进了薄毯,正想让她快点入睡。没想到庄清研猛地坐起身,拽住陆澹白的睡衣衣领往前一凑。

    “吧唧”一声响,庄清研的唇印到了陆澹白唇上,而她的笑还挂在脸上,天真灿烂如孩童。

    陆澹白以为她会跟上次一样,一吻之后就会趴下睡下,没想庄清研没有,她贴着陆澹白的嘴唇,似乎不懂得怎么接吻,就一直贴着不放,过了会她好像回忆起电视剧里的情节,轻轻舔了下陆澹白的嘴唇。

    只这一下,陆澹白从容的表情一顿,去推庄清研,庄清研却不罢休,非要跟他闹。

    两人纠缠了片刻,陆澹白倏然伸手,卡住庄清研的下巴。他止住她的动作,声音却沙哑起来“小东西,知不知道你在玩火?”

    酗酒的庄清研完全无视对方警告,嘻嘻笑着,含住了陆澹白的嘴唇,在那上面轻轻啮咬,淘气地喊:“澹白澹白澹白”每一声都是对他的喜欢。

    陆澹白眸里克制终于散去,他一翻身,径直将她压下。

    这一个夜晚,迷迷糊糊醉酒的庄清研做了个梦,又梦到了那一夜的亲昵。

    梦里的他还是像那一晚一样,没什么前戏,疾风骤雨般进入她领域,她有些不适,皱眉拍打他,他任由她锤打,驰骋得愈发激烈。

    打累了的庄清研气喘吁吁看着身上的男人。奇怪,明明只是混吨的梦,她却清晰看见他的脸,他额上有汗,乌黑的眸里映出小小的她。

    月光清幽,照出他浑身线条流畅、胸膛健硕结实,他略显低沉的呼吸,不知是被**驱使还是其他,半点也不像平日那个清冷如月光的男人。她还在他胸口看到有几个葩,纵横交错,也不知是怎么来的。想着这是梦,庄清研便问了:“澹白,你身上怎么那么多伤啊”只这一句话,身上男人面色一沉,陡然像变了一个人,方才的强劲愈发汹涌,他按著她的肩,一下一下重重深入她柔软的腹地。她受不住,不住挣扎,在他身上乱拍乱打,都囔著不做梦了,快结束快结束

    后来,梦就结束了,庄清研睁眼之时,天已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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