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现在后悔不就让你白白打著玩，女人就是女人，连打打人的力

    气都没有。”明明痛得快死了，但海希杰还是咬著牙，嘴上就是不认输。

    “别说了！”康心一颗心抖得就快无力了，她真怕凤姊又一鞭抽来。

    “康心再过了火炭路，你就能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康心扶起他。“希杰，火炭路还是我来过吧。”

    “不身为男人，怎么能让让心爱的女人受苦？”糟糕！为什么他

    眼前突然跑来一片黑云？不！他不能倒下，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为了康心，他一定要撑下去！

    “可是你可以吗？”

    海希杰紧咬著牙根强颜欢笑着，绝不能让背上的痛夺去他的意识。“当然

    可以，我晚上还还要抱你呢。”

    康心脸上又羞、又泪、又嗔、又爱地。

    见冷漠如冰的康心脸上情绪如此丰富，海希杰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海希杰举步走进火炭路，幸好甯茵的药发挥了功效，否则他真不知自己能不能

    撑得过，虽然脚底没那么痛，但背上的痛却令他举步维艰。

    海希杰一步步地走在彷佛遥无止尽的火炭路上，到达终点时，他再也忍不住地

    让黑暗侵袭了他。

    “希杰！”康心心惊地紧抱著没了动静的海希杰，哭喊著。“他已经通过了，

    你可以让我们走了吧？”

    “滚！滚！都给我滚！”凤姊还在为自己为什么没有男人肯为她如此付出而痛

    恨、诅咒著。

    “凤姊，这三个响头是报答你养育之恩的。”康心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后，连

    忙扶起海希杰离去。

    看着康心离去的背影，凤姊心中的妒恨更是加深──

    “唉呀！你就不能轻一点吗？”海希杰咬著牙已经尽力忍著不呻吟了，可是这

    个黑市女医生──甯宵茵却不知道要手下留情，要不是他铜皮铁骨，就算那三十鞭

    要不了他的命，这个甯茵手上的针也会要了他的命。

    听着海希杰的呻吟，躺在隔壁床的康心，心疼的眼泪没停过，本来这些罪应该

    由她来受的，可是却被海希杰担了去，她的心真的好难受。

    “甯茵求求你，你能不能轻一点？你就好人做到底，别让希杰那么痛。”康心

    隔著一道布帘，轻声地求著。

    当康心扶著海希杰奔出凤园，正当慌得不知该将海希杰送往哪一家医院，比较

    不会让人起疑时，幸好甯茵出现，将他们带到她的工作室中，还替他们医治著。虽

    然甯茵没有医生执照，但她的医术一流，就连各大医院的医师都要忘尘莫及。

    “唷～～冷漠无心的康心竟然也会向人求情，看来爱情的力量还真是恐怖。”

    甯茵摇摇头地挖苦著，手上的针线仍然没停。

    “你就别再挖苦我了，小心替希杰里伤要紧。”康心红了脸地噤了声。

    “我已经尽量了，可是他的背就像块撕烂的破布，有些地方需要缝，再加上他

    先前用了我的止血药，那药性和麻醉剂相抵触，会使人呈现昏迷，所以不能使用麻

    醉剂。”

    “希杰””想到他背上的伤，康心的心又掀起来了。

    “别哭，我不痛的”海希杰连忙安慰著泪流不停的康心。

    “是吗？”甯茵故意加重了拉线的力道。

    喔！痛！海希杰咬著枕头，怕康心难过而不敢叫出声。他暗暗发誓，等他好了

    之后，他一定要去卫生署告发甯茵这个黑市女医生，没牌乱医人！

    “甯茵，你这么帮我们，万一凤姊知道”康心忽然想到，甯茵这么帮他们，

    凤姊一定不会放过甯茵的。

    “记著，我不是帮你们，而是你们自愿尝试我研发出来的新药和缝合技术，懂

    吗？所以，要是你们死了也不关我的事。”甯茵聪明地撇清关系。

    “你这个黑市医生──”甯茵的手又一用力，结果海希杰又连忙紧咬著枕头才

    不唉叫出声。

    “好了，留下来让我观察几天，看看药性如何，如果你们没死，就代表这药有

    效。我走了，你们休息吧。”

    甯茵走后，海希杰整个人无力外加虚脱地瘫在床上。

    “希杰你没事吧？”康心担心地轻唤著，想下床看，可身上的伤口却不允许。

    沈默了一会儿，海希杰不答反问：“康心，告诉我，你为什么愿意过地狱路呢？”

    “那天在停车场，知道你临死前仍挂念著我，我感动得无以复加，相形之下，

    顿时觉得自己实在胆怯，只会为了一些无法面对的过去，而拒绝你的爱，当时我才

    了解自己是多么的傻。于是我决定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心，顺著自己的心走，抛开一

    切顾虑离开凤园，勇敢去追求心中所爱，想和你共度──共度──”康心羞得说不

    出口。

    “共度白首！”海希杰又开心、又激动地接了她的话，但背上传来的痛，令他

    不得不安分地躺好身子。“可是你却一直躲著我，要不是一个老先生来找我，我恐

    怕都见不到你了。”他语气里有著责难。

    “对不起咦？老先生，什么老先生？”康心深深地道歉，且又听出他话里

    提到的人。

    “不知道，他说是你的朋友，给了我你的住址后就走了。”

    “一定是杨伯！这些日子，还让他为了我四处奔波著。”原来她身边还有这么

    多关心她的人，以前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康心，告诉我，为什么你要离开我、躲著我？难道真是因为我把你当成商绮

    了？”她的离开与不信任令他伤心难过了好久。

    “不是！是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我做了那么多的坏事，还要害你，我不配拥

    有你的爱。”康心至今仍觉得非常的愧疚。

    “傻瓜，谁能无错呢，何况你是在那种环境下长大。”

    “你肯原谅我？”康心惊喜地瞠著美目，提著心，臆测著他的意思。

    “刚开始知道时，心里真的有些难受，但我仍选择原谅你，原因很简单，那就

    是我爱你，我愿意包容你的一切。”海希杰情挚地说道，只是中间这块将他和康心

    隔开的布帘杀了浪漫风景。

    “希杰”康心又感动得眼泪掉个不停，彷佛想将十三年来未能掉下的泪，

    一次落完。

    “我们还要隔著布帘说多久的话？”趴在床上的海希杰无奈地说道，要不是现

    在他痛得动弹不得，他一定要紧搂著康心，用尽所有的爱，好好地、深深地吻她。

    “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事吗？”他突然问道。

    康心吸吸鼻子，不明白海希杰为何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不知道。”

    海希杰轻声地为她解答。“我想要好好的吻你，然后脱下你的衣服”

    “别说了！”康心脸好红。

    “我是说脱下你的衣服看看你的伤口，你想到哪里了？”其实是他故意引导康

    心想歪的。海希杰忍不住地问笑着，也扯疼了伤口。

    “喔。”康心十分尴尬地淡淡应了声。原来是她误会了海希杰的意思，这令她

    一张脸更是烧烫。

    “不过，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愿不愿嫁给我，一辈子和我相知相守？”这个问题

    萦绕在他心头，彷佛有一世纪那么久了。

    “我愿意！”康心想也不想地回答。

    得到这个世界上最美的答案，海希杰只觉得好幸福、好满足，虽然此时他无法

    抱著康心，但他们的心却是如此的贴近。

    而，这也令他忆起小时候曾许过的承诺。“还记得小时候，我答应替你办一场

    海上婚礼吗？”

    康心顿时沈默起来，仍不敢承认自己就是商绮。

    “胆小鬼！”海希杰笑骂著。“承认自己是商绮，对你有那么难吗？”

    康心鼓起勇气终于承认了。“我其实我真的是商绮，我之所以不敢承认，

    是因为商绮是那么的纯真、洁美，在你的印象中就像个天使似的，而今，我做了这

    么多的错事，我不想你知道我丑陋的一面后，心中对商绮完美无瑕的形像会破灭。”

    “傻瓜！形像如何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小时候不也是一样那么单纯，长大后变

    成这样的嘻皮笑脸、吊儿郎当的，难道你也不要我了？”

    “我要！”康心急忙地说道。

    “那就对了，只要你的心没变，不管事物再如何改变，一切都不会改变的”

    海希杰愈说愈小声，也愈无力。

    呼！说了这么多的话，重伤的他还真的有些吃不消了。

    “那现在你是商绮还是康心？”海希杰硬撑著，又问康心最后，也是最重要的

    一个问题，他要她坦然地面对两个不一样的自己。

    康心考虑了一下，而后说道：““康心”因为这个名字代表着重生。”

    “很高兴你的选择”海希杰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希杰，你知道我爱你吗？”康心叹口气，无限幸福地幽幽问道。

    “知道。”眼睛就快闭上的海希杰，闻言，连忙弄痛自己来提振精神，他还没

    听到康心说爱你，眼晴是不会闭的！

    “喔。”

    “这样“喔”一声就算了？”海希杰不满足地嚷嚷。

    “你知道就好了呀。”康心不明白海希杰还想怎样。

    “不够不够！至少你得再说一次。”

    “嗯！我爱你，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康心无限深情地说着。

    再也撑不住的海希杰刚好来得及听到“我爱你”三个字，就跌入梦乡，而这三

    个字够他作一辈子好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