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点儿凉

    谷雨过后的四月天，暴风雨一直下着。天陡的凉了起来，须穿毛衣，或者棉袄，没有他们的年轻人便也套上了长袖，两件三件的裹在身子上，似乎入冬的天。雨落在衣衫上，风吹过脸旁，说不出的寒透过指尖。风吹雨打的突然又感到了疼。抓不着稻草的根和漫无目的的等待，虚空的脱出一段心悸，生命里的阴暗漫无边际的铺张开来，所有鲜活还没开始，发霉的 日子已经潜伏上场。

    雨后的街竟有些落寂与空旷，石子地面被雨水冲刷得黑是黑白是白。河里的水涨高了，漫过长满青荇的河岸。澄清极了。河岸那边一丝一丝葱绿葱绿的村庄，飘渺在缭绕的雾里，像披麻戴孝的孝子婆娘哭泣的脸，有丝丝苦涩。那个村庄里，由于这场大雨，死了一个孩子。孩子在他娘肚里已经死了。泥泞了路上，救护车赶着深浅的脚印，颠簸的 爬行。车子赶到的时候，孩子的小屁股已经出来了十多分钟，头夹在里头，活活给闷死的。故事传过四五里，随着这风竟也吹散了，淡淡的，没了记起。城里人夸这雨下的好，清洁滋润了空气。只是见鬼的有点凉。乡里人也夸，你看，小麦都绿了，耕田里是犁田的老牛和披蓑戴笠的老农。又是一个播种的季节和日子。

    可是今春的雨，前前后后的落了整个季节，明媚的阳光好象从来没有出来过。深夜醒来，四肢冰凉，卷曲抱紧软软的被子，梦全是湿的，从来都没有完整，有的是零星的纠缠疼痛与挣扎。天变了，刀口隐隐的开始疼，连同胃病一起犯了。一直都不肯吃药。药太苦。豆大的冷汗从 额头滴下，一颗两颗三颗，忍受不了疼的时候想到了生命的不容易，害怕死亡有一天俏然的来了，那么，这么年轻的生命，该怎么办？习惯了看电视剧替别人摸眼泪，忘记了如何为自己哭泣，凄冷的街头起风了，起风的时候，拿什么理由来为自己哭泣？

    暴风雨落了几天？一天，两天，三 天？记不起了。这雨落的太长，每场雨落下，恼透烦透。听雨的闲情逸致年代久远。电影院门口冷冷清清。常常是这样，从年头到年尾。宣传车每日在街头摇旗呐喊，落雨天也不例外。看看题目就已经烦。包二奶刚热过一阵子，昨天借夫火热登场。今天换成黑色诱惑。挂羊头的挂上“少儿不宜”而“一小”就在剧院对面。怎么说，孩子们见多了，能不耳濡目染么？艳情香情奇闻丑闻在穷乡僻壤竟也成为一种时尚，明目张胆大肆渲染。当然邪风与我无关。街巷摇头企尾讨饭的有与我有何相干？自怜都来不及。陪着虚假对不起自己。

    站在轻浅的水里，头顶着红蓝相间的伞，伞外是迷蒙寂寥的天，整个的人和天一样阴暗，潮湿，凄清，而且孤独。与过了保鲜期的食品有什么两样？发霉的思绪一屡屡缠的紧。讨厌骨子里的郁闷与低沉，他们依附在身上幽灵般幽幽荡荡。怎么也挥之不去。哎，雨仍旧一直在下，天还是有些凉，心都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