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

    看着你渐渐远去的背影，背转过身不敢看最后风掠过的记忆。背影里厚重的行囊穿起你额头上帖服的发。看着你举手抚摩额头的皱纹，你一步一回头，说走了啊，走了，以后再来看你。可是倔强的我不敢抬头看你最后一眼。不敢去车站送你，离别的站台它撵走一些灵魂。我怕看见你远去的身影。这些年啊，我们额头的皱纹累积成山，跌跌撞撞爬满本来年轻的脸旁。

    这会儿你已经走了，走了，我在无人的空间轻声念起列车上的你。不知道列车行驶在京九铁轨哪个角落？那些从南到北的铁轨，是我熟悉的足迹。给你发信息，问你你在哪里？有人在想起。明日又隔天涯，天涯的天蓝吗？云白吗？人呢？顺利吗？平安吗？淡水湖边上的人不知道海边有多远？海水有多咸？海水有多蓝？海边的你过的好不好？

    我的记忆里只有长江和湖泊，只有淡水湖的清凉，总是不明白海有多深？有多阔？甚至无法丈量你男子汉的宽阔和高傲。我抬头看你时很远，看云时很近，看见的是头上飘过的白云，仰望你伟岸的七尺之躯在我跟前晃过的影子，你说你只是一条漂泊的船，不为谁停留，没有谁为你停留。何处是家何处非家？家的概念模糊潮湿，你只是在醒来的枕边把家乡的父母从头记起，把家乡的人儿念起，嘈杂的人群里，是你奋斗的起点，太阳升起的时候，你背起你厚重的行囊再一次起程。你说若干年后再回来。

    阳台外招摇的釉子熟透的发黄，冬雨淅沥的飘落的时刻，我开始眷恋一些心情和尘事。我坐在古旧的小弄里梳理记忆，坐在桌前肘臂发呆，清澈如你的影子，在我的波心荡漾。

    眷恋你宽阔安全的臂膀，眷恋你体贴入微的细节和荡气回肠的豪迈，眷恋你云卷云舒的洒脱，眷恋你背影里写满心事的挣扎。眷恋你奋不顾身远走天涯的憧憬，至少你的未来还有梦。你是湖中摇滚的帆，你是彼岸的花，你是我头顶飘逸的云彩，你是我心里一份永远的牵挂。想起红茶坊，齐秦在空间里荡起。想起同声叹气的默契，想起我吃冰淇淋时你喝茶，想起摇曳的灯光下你说这里真美，想起对面的你说舍不的远离。我在你对面，话题如滔滔江水无止无尽，昏黄的灯光遮盖了我的苍白和落魄。我笑着告诉你这些日子在我生活里出现过的人和事。我笑着说其实我过的很好。你看我一直在笑，我只是奇怪，我只是纳闷，那会儿我毫不设防，我的窗户为你打开。

    时间不能遗忘一切，包括5年前有关月亮雨的记忆，我们还是那么熟悉，我们彼此未曾远离，离开的只是城市的距离。原来我只在你高大伟岸的背影下愿意停下来仔细看看你的脸。我只是习惯你。我只愿意为你笑，为你留下来看看天上的云彩。你是我记忆里唯一不变的风景。原来如此。

    如果风雨兼程阻挡你前进的步伐和勇气，如果海边的水太咸，如果海水湿透了足踝，如果海边一直泥泞，那么你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