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自知

    　　站在窗前看夜空，没去在意站了多久，直到两腿发软，没有睡意。开着空调，便不再开窗，隔着玻璃看夜空，朦胧一片。天边似乎就在前方的屋顶之上，星星稀稀拉拉地码在天际上，每一颗都有自己既定的位置，而我却不再去想像哪一颗是属于我的星星，星星属于天空，而我始终也没有找到前世丢失的翅膀，于是永远只能这样远远地望着，偶尔落寞，偶尔欣喜，窗前是我的位置，抬头是我的方式，何时开始把自己放到了一个很低的位置，开始仰望所有。

    秋已至，却依然是盛夏的感觉，炎热加上沉闷，无所适从。何时开始变天了，城市的上空早晚蒙上了一层雾气，感觉无法顺畅地呼吸，时常擦拭着自己的眼镜，总以为那雾气只是我镜片上的，重新戴上却依然是那一片天。黑暗的夜色里，雾海茫茫，看不到远方。

    窗口对着外滩的方向，玉海，虹桥路林立的高楼矗立在雾海里，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只有霓虹在不知疲倦地闪烁着，远远地望着，感觉得到城市淡淡地呼吸声。踮着脚尖可以看到外滩大厦的楼顶，只是这样高难度的动作一般持续不了几秒钟。住了这么多年，也没什么时候仔细地看过这座城市，总是慢腾腾悠悠然地走在路上，却总是目不斜视，或许只是目光没有落脚点吧。

    依稀记得有几处楼顶上是有钟的，万松路的邮电大楼上，或者还有外滩大厦上，只是从来也没听见钟声响起过。总是在无眠的夜想念着那一座有钟声的城市，98年初入学时，每每总在子夜站在窗口听广场的钟声响起，感觉特别温暖，那时会想念家乡，钟声陪伴着想念走过了那几年。如今却站在家乡的土地上想念他乡的钟声，一转身，十年弹指一挥而过，不知道子夜的钟声是否依然响彻那座城市的上空，广场上却早已不见了我落寞的身影，那时或许也曾成为过别人的一道风景的吧，一直这么想着。

    儿子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白天的调皮让他总能安然入睡，房间里弥漫着睡前让我放的音乐烟火，光良略显伤感的声音淡淡地飘着，很多情绪就如烟火一般说变就变，前一秒的欢笑冻结在下一秒的泪水里，那一个瞬间，月光开始变得清冷，终归有了一丝秋的感觉，只是突然很想看到粉红色，桃花的那一种色彩，或许只因了想念那一个多雨的春天。似乎还触摸得到离去的背影，在清冷的月光下，却无端地想念，那一双宽厚的手掌给过的温暖。

    夜静去，除了轻轻播放的音乐，便只有呼吸的声音，盛夏的热浪依存，喧哗却已过了。秋意正在一点点渗进我的窗口，总以为停歇在窗口的落叶还带着去年的气息，却发现早已改写了诗篇，那黄了嫩，嫩了黄的叶，每一片都有着自己的呼吸，而我却总在新叶片上翻看着旧时的记忆，或许只是某一个瞬间的某一个举动又引发了某一根神经的触动罢了，那一双穿过我的黑发的双手，此刻是否如我一般触摸着夜的温度，然后淡淡地回味着，某一种幸福。

    穿过玻璃的我的视线，停落在玉兰的枝头，久久地凝视着那离不去的谁的影子，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月光淡淡地落在影子上，轻轻地摇晃着那一季又一季的歌，风吹过，一片尚未黄透的落叶轻轻地飘落，静静地躺在院子的角落里，淡淡地呼吸着泥土的气息。

    冷气开始有着丝丝寒意，挣扎在冷暖之间，孤独无端袭来，夜却静而美丽。

    心飘浮在末夏与初秋之间，冷暖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