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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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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风宝说:“不用,不用。”这时母亲已经把蓝布衫脱下来,正仔仔细细地叠着。

    母亲说:“好小伙子。”接着父亲也出来了。父亲曾经怔了一下,显然这是看见了姑爷的缘故。

    那天凤宝为大家照了像。也是父亲留下的唯一一张遗像。

    父亲很快就看见了母亲,他的目光曾经在母亲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非让她也照一张,可她说什么也不肯

    我从西屋出来,来到院子里,院子里乱哄哄的,都是吊唁的人。

    这天晚上,我一夜未眠,为父亲守灵。

    第二天,父亲火化了。把张相片放在了骨灰盒上,成了永久的纪念。

    第三天,我们陪着母亲,避免她的孤独。

    晚上,母亲和我们说起家里的琐事。“你爸去的突然,不知还有没有存款?”说着翻动着柜子,找出一片片旧纸,让我们看。我仔细地翻看着,都是记录着存款取款的事。唯一让我震撼的是有一张记录着给老二金宽媳妇500元钱的纸片。母亲也不知道这件事,我为父亲的做法骄傲、自豪,他真的好伟大!

    事情是这样的——

    老二结婚时,家里十分贫困,父亲曾答应给老二媳妇一些东西,但因为钱紧,始终也没兑现,为此老二媳妇经常叨咕,父亲想给,又没钱,这事成了父亲的心病。不久,老三又结婚,钱更紧了,这事就放下了。父亲是讲信用的人,说了,他不会放空炮的。我们哥三个分家另过后,他硬是靠省吃俭用,攒了500元钱,藏着所有的人,包括藏着我的母亲给了老二家。难怪老二在父亲灵柩前默默地长久烧着纸,流着泪,悲伤比常人多万千。老人的心是宽宏的,伟大的。父亲活着的时候就常说,老大挣钱,就一个闺女,老三没儿子,老二有儿子,盖房,说媳妇,将来就他日子不好过呀。临死前,了却了他的心愿。我仿佛看到了父亲伟大的胸怀。他怕人们不理解,才悄然自作主张啊。父亲,我能理解你。

    父亲办事公道,这我比谁都清楚。记得还是生产队的时候,1965年的春天,他被村民选上了小组长。一天,在派活时,父亲让一个聋吧去轧草,不知聋吧是没听明白,还是不乐意干,就是不去,还和父亲嘈嘈起来,父亲非让他去干,他死活不去,父亲说:“不去,就没你的活。”聋吧竟然动手打了父亲。邻居还帮虎吃食,打了父亲嘴巴,一气之下,父亲撂挑子不干了,病倒在床上。村干部,工作队,社员们纷纷到我家慰问父亲,说大鼓书的还专门到我家唱了一段大鼓书。从那以后,父亲虽然不当干部了,但每年夏天,总是去看生产队的瓜铺;秋天,生产队找“看青”的(看着生产队的庄稼)都是让父亲去干;秋后,又去“看场”(生产队放收割粮食的地方),他总是兢兢业业,克尽职守,受到大家的赞扬。从那时,我对父亲充满了敬意。

    三天后,我们回到了城里。

    一天,我笑着对母亲说:“我们什么时候给你过生日啊!”母亲却回了一句很令我震惊的话:“不打紧,等我死了以后,你以后上坟,多烧点纸钱,你为我烧了清香,又替我过了生日,就中。”我痴痴地盯着母亲看,整日围着粗布围裙,忙里忙外,好象不知疲倦的她,眼角的皱纹早已道道堆起。她的双手又是那般的瘦黑,青筋暴起,象枯枝似的。母亲竟然想到了死,心里就一阵灼痛。我想我该写写母亲了。

    我本是一只恋巢的小鸟,自从1988年10月8日我离开了母亲,来到县城,已经16年了。16年来我的眼睛里依然满是陌生的人群和陌生的世界。每当夜升起,月光洒落,微风拂过,栖息落枝头的我就做着遍遍恋乡羁旅的梦。我梦见屋旁那颗香椿树,梦见强装笑颜的母亲是怎样的送我出门回家却独自抹着眼泪,一天,我终于不顾天寒地冻,踏上了归乡的旅程。

    但当我经过摩托车的颠簸,终于站立在自家门口时,从嘴里爆发出那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呼唤,母亲却用一种特别的眼光凝视了我很长一段时间,那眼光里充满了爱、希望、抚慰和亲昵,但又掩藏着一丝忧虑。“你回来了。”母亲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喜滋滋地告诉她我今天休星期天,而她只是默默地接过我手里的旅行袋,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空荡荡的四壁。我意识到了母亲的尴尬。孤身一人的母亲又有什么可以招待我的呢?我笑着说:“塑料袋里有肉有菜”这已成了不成文的规定,只要回家,肉菜,我都会买来的。

    母亲识字不多,却用一种“砸锅卖铁你也要上学”的精神给予我农村里极少有的对读书的支持。母亲太了解我了,我永远逃不出她的视线,走不出她的心湖。母亲的那种关爱曾让我总想把那个小屋作为永远的巢穴,蜷缩在里面,依偎着她,重复着呆板的梦,是她教我好男儿志在四方,让我出门,催我远征,我想永远地停泊在她爱的避风港湾,她却叫我去做远航的水手,去经历风吹浪打日晒雨淋。她全力支持我读高中,就是在家里最困难的时候也从不向我提个苦字,只对我说一万个放心。如今想来,母亲的慈爱是何等的深沉啊。是她的良苦用心有幸使我没有成为家乡铁桶似的贫穷的牺牲品,她没有让我做农民,没有让我做瓦泥匠,也做没有让我做木工,甚至没有让我做个农村也算是体面的高中生。她把我的目光引向了远方的城里。

    我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比别的母亲对孩子更为宠爱。但,奇怪的是,我们几个做儿女的,都在开始长大时对母亲顶撞,甚至在言语口气中训斥她。我自己都不太明白其中原因。尤其是老三。我曾不自觉地反复地想过这些,如果不从自己身上找毛病而只冷清地审视自己母亲的话,能说得清的原因大概是以下这些:

    首先是母亲的性情,发脾气的时候总不合时宜,训斥我们时也总是抓不到点上,这会让我们突如其来地感到委屈。小的时候,我们还没能力为委屈申辨,也还不会使用言语顶撞,但已会用眼睛对抗,用沉默和瞪眼来和她相向,而她由着我们这样做,然后她自己再把无名的火气悄悄地消下去。这也纵容我们长大些时多添了反驳她的底气。如今,很多年月过去,我开始看着自己的孩子成长,我也越发地发现自己身上不可避免地继承了母亲的这种性格。现在,我在我的女儿身上看到我当年的影子:她还小,但已会用那种眼神反抗。我最初意识到这种相似时,我很恐惧。我尽量克敛自己,以免那些对女儿的良苦“用心”全被我的不良情绪抵消,像我母亲与我一样。

    再有原因,大概就是她爱别人、爱儿女,却丢掉了自己。日子穷困时,她从来都克俭自己。不吃好穿好,全留给儿女。比如小时候家里很穷,早晨吃白薯片粥,里边搀点包米,我最不爱吃这个了,母亲总是把锅底下的给我盛一碗,因为锅底包米渣多一点,这让我们极不以为然。那时还没真正体验到母亲对我的厚爱。

    再找原因的话,大概就是由于母亲身上那些太明显的缺点——她那超乎寻常的混乱。这一点她的确受到太多的责备,她做事丢三落四,忘性强,记性差。她这突出的缺点,太容易让人看清,我们总是指责她这一点。

    在我离开老家的这十余年里,我曾无数次回家,每次从家里返回时,都让我有所触动,忧伤、心酸或者无能为力。

    母亲过年的时候都来我这里,而她不习惯楼房,从没在我这里长住过。她没见过什么世面,对外面的世界也无欲望。她不愿意在我这里长住,用她的话说是蹲监狱。因为她腿脚原因,来了以后,很少下楼走走,只是在家里看电视,最爱看的片是西游记,爱看猴子;再有就是武打片,别的都看不懂。

    2000年的春节,我和妻子、女儿去唐山,母亲一人在家,因她好干净,我们在又不好意思洗澡,自己在家就洗起澡来了,可能是因为伤凉,多年的小肠疝气复发了,我们从唐山回来,只见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疼得满头大汗,经医生检查,说需要动手术。

    手术前,母亲把身上仅有的470元钱交给我保存。手术进行了近五个小时。我在那个县城医院的门口晃悠,我让自己的眼睛漫无目的地观看那些形形色色的行人,而不让自己多想:79岁的人了,母亲受得了吗?

    手术后,是可怕的护理工作。我要学会做的是定时翻身按摩、查数脉搏、鼻饲、换排尿袋、记各种数字、换氧气瓶、加热液体以及更多,我胆颤心惊地向特护学做这一切。掌握每一项,都意味着我在心底经过一个由恐惧到抵抗再到适应的过程。在陪护母亲的那段日子里,我和妻子,兄弟、妹妹们轮换值班,而我作为长子大哥负责打点白天的所有事务,我们兄妹尽心竭力,旁观的人曾为之叹服,而母亲的病情却仍然反复:排不出尿。

    在守护中,妻子东跑西颠,忙前忙后,因为我还要上班。

    两年多过去了。母亲已经痊愈。

    在这两年多里,由两星期回去一次,再变为现在的一周回去看她一次。

    每当我回家,给我的第一感觉是:母亲沧老了。

    缕缕白发已渐渐代替她那长长的青丝,条条皱纹已布满她那写满慈祥的脸颊。那双手,已经青筋突兀

    母亲真的老了。走过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受过了那么多的忧愁悲戚,她的脚步开始蹒跚,她的眼眸开始失去青春的神采。

    尽管我一万个不愿意,一亿个不愿意。只是,母亲确实老了。

    不变的,是她那一颗充满了母爱的心灵。

    不是吗,从我呱呱坠地时开始,母亲使用她的爱喂养着我。她的爱是源源不断的甘甜奶水,是千丝万缕的温情抚摸,是春风化雨的细语叮咛,是柔若秋水的深切注视。感谢命运,它使母亲和我之间注定存在某种对生命而言至关重要的东西,那就是爱。

    是爱,伴着母亲从昨天的青春美丽走向明日的风烛残年。但母亲是不会后悔的,因为她在用她的爱证明了一个母亲的伟大的同时,也证明了女性的伟大。

    父亲走了,但您永在儿子的心中;毋亲老了,但在儿子的心目中您永远年轻。永远的父亲母亲啊,我永远怀念您,永远爱您。

    2006年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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